，我元有仪府试乡试皆是头名，连战连捷，就算不是高中状元榜眼探花，那榜上也必须有我名字啊，可此次皇榜一揭，我的名字赫然在那副榜之末！”
“你在哪儿听说的？”
“青楼啊。”元有仪脱口而出，丝毫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，“他在隔壁包间醉生梦死抱着姑娘炫耀，被我给听了去。”
“……”梁则礼眉尖抖动了一下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。
“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没去过，下回我带你去见识见识，你肯定不知道，青楼不只是青楼，它同时还是全城最大的情报站。”
梁则礼低咳一声，拒绝道:“谢谢，不必。”
他又继续问道:“你既然已经知道考官从中受贿，为何不报官，反而要联合举子大闹考试院？你可知这反而给官府留了话柄。”
“你以为我没报过官吗？那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，官官相护，全都通了气儿，若不是你救了我们，我今日是真要掉脑袋了。”
“现在的大周早已不是先帝在时的大周了，宦官勾连，奸相佐政，天子无所作为，这盛世不过是掩盖龃龉的遮羞布罢了！”
梁则礼皱眉提醒道:“谁给你的胆子妄议天子？”
“你的话我并不能全然信你，但你放心，我一定会查清楚，也决不会冤枉一个好人。”
元有仪点点头，向外走去，门外看守的衙役给他重新戴上手铐，准备押他回牢。
身后梁则礼的声音传来:“他身上伤势严重，牢里湿气重，不利于恢复，给他找间偏房关起来吧。”
元有仪脚步一顿，回过身看他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，道:“多谢你了。”
梁则礼眼睑垂下，望着地上的影子发呆，半晌轻声问道:“你后悔吗？”
“那么多人赴死，你也被打得遍体鳞伤，求一个也许永远不会到来的公道，值得吗？”
夕阳的余晖落在元有仪面上，衬得他半明半暗有些看不分明，头顶的枯叶结束自己最后的使命，从树干上挣脱下，穿过高楼红墙，毅然俯身最后一次拥抱这片大地，元有仪盯着脚边这片落叶，笑了:“总要有殉道者的。也许有一天，你也会遇到一样让你甘愿为之身死的东西。”
看着他格外灿烂的笑容，配上他那张青肿一片惨不忍睹的脸，梁则礼扯了扯嘴角，真丑。
夜色昏昏，寂寥月光洒满青石长街，一道黑影被这点点碎光拉得很长。
梁则礼悄无声息地潜入收卷所，不敢惊扰外头看守的锦衣卫，就着月色剥开了封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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