揭竿而起,他以为的太平盛世,瞬间变成了修罗地狱,无数亡魂生生将他从皇位上扯了下来。
他当时不懂,外祖口中的丰衣足食的百姓为何起义?
直到城破之时,安吉带他逃出宫去。他亲眼看见了十室九空,赤地千里,流民卖儿鬻女,骨瘦嶙峋;也亲自尝过树皮的苦涩,和吞咽泥土的麻木
。
那一刻,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,而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人。
安吉在身边绝望的哭着,他却连眼泪都流不出。若这是前二十七年种下的恶果,他理应用余生来偿还。
那时他还想着,若能重回帝位,他定然勤俭持政,广开言路。他知晓皇兄嗜血成性,他不想就这样向他低头,他还有缔造盛世的信心和野望。
可一场瘟疫彻底断了他的复国梦。
安吉身染重病,烧的昏昏沉沉,也不忘紧攥着他的衣袍,让他不能离开。可庄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,他失去了皇位,失去了江山,如今只剩安吉一人了。如果安吉也死了,庄泽不知道,自己还能不能走完这漫漫流亡路。
安吉是对的,他的确不该离开。
当他走进医馆时,原本焦急问询的人纷纷转向他。庄泽曾经受万人瞩目,但从未像这一刻一般毛骨悚然。
之后的事如同水镜流转,庄泽都还没能走到大夫跟前,都还没能为安吉求到药,就被衙役按跪在地。衣衫凌乱,披头散发,满面脏污,这便是不可一世的少年帝王,留在外界最后的样子。
狱卒一脚踩上庄泽的脸,将他从前尘往事中唤醒,“哎,你自己猜猜,新帝买你回去干什么?”
庄泽脸颊胀痛,鼻腔呛进血液,如同火烧,他剧烈咳嗽着,五脏六腑都跟着一起颤动。
狱卒似是找到乐趣,又踩了几脚,“问你呢,说话!”
庄泽脑中响起嗡鸣,双眼变得混沌,人却依旧无意识的向后缩着,后脑突然撞上了凸起的砖棱,庄泽骤然清醒。
新帝买他做什么?侮辱罢了。
庄鸿本就不满先帝传位与他,如今地位翻转,一个天上皇,一个阶下囚。他太了解这位皇兄了,庄鸿会将曾经一切不满都发泄在他身上,他会被像野兽一般关起来、披羊裘、系牵绳,甚至如同狱卒说的那般,逼他做戏子、妓子,供人嬉笑。
这般活着,有何意义?
庄泽动摇了,忽然觉得心脏钝痛。国破家亡时他没想过死;层层围杀时他没想过死;树皮充饥时他没想着死,却要在这一刻放弃么?
甬道外的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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